刺耳的闹铃声将宁远从深度睡眠中拽了出来。他挣扎着睁开眼，摸到手机一看——上午八点半。他猛地坐起身，脑袋一阵眩晕。

“该死，睡过头了！“

他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，冷水拍在脸上才让他彻底清醒过来。他选了最正式的一套西装，打好领带，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，然后抓起公文包冲出门去。

九点四十五分，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。推开会议室的门，他愣住了——他已经站在投影仪前，正在向客户展示方案。而屏幕上显示的，正是他昨晚完成的“项目的最终版“。

他看见他，微笑着向他点头。“正好，我们正在讨论你的方案。“

他僵硬地点头致意，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。他盯着他滔滔不绝地讲解，每一句话都像是从他嘴里偷走的。方案里的每一个创意点，每一组数据，甚至是他精心设计的版式，现在都成了他的功劳。

“这个跨界联动的想法非常新颖，“他指着屏幕上一页内容说，“我们计划与新兴的虚拟偶像合作，打造线上线下联动的沉浸式体验...“

他的手指在桌下攥紧。那是他熬了三个通宵才想出的创意，现在却从别人口中说出来。更让他愤怒的是，他甚至没有提前告知他会亲自汇报。

会议结束后，客户代表们热烈鼓掌，对方案表示高度认可。他红光满面地与客户握手，而他被晾在一旁，像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。

“他，“送走客户后，他叫住他，“来我办公室一趟。“

他跟着李他走进那间宽敞的办公室，玻璃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。他关上门，示意他坐下。

“方案做得不错，“他开门见山，“客户很满意。“

他深吸一口气：“我想知道为什么是您亲自汇报？按照惯例，创意方案的汇报应该由主创人员负责。“

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：“星辰项目对公司至关重要，由我亲自出面更能体现重视程度。“

“但您至少应该提前告诉我。“他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要发抖。

他靠在真皮座椅上，眼神变得锐利：“他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？“不等他回答，他继续说，“在这个行业，创意只是成功的一部分。人脉、资源、经验，这些才是决定性的。你还太年轻，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。“

他感到一阵热血涌上头顶：“所以您就擅自拿走我的方案，连个署名都不给？“

“注意你的态度！“他猛地拍桌，“公司给你发工资，你的一切工作成果自然属于公司。如果你不满意，可以另谋高就。“

宁他站起身，胸口剧烈起伏：“我明白了。谢谢您的'教导'。“

他转身离开办公室，重重地关上门。走廊上，几个同事投来好奇的目光，他视若无睹地走回自己的工位，开始收拾个人物品。

“他，你没事吧？“同事小林小声问道。

“没事，“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，“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。“

他抱着纸箱走出公司大楼时，天空开始飘雨。他没有打伞，任由雨水打湿头发和西装。辞职的决定做得很冲动，但他不后悔——在这样的环境中，他的才华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。

雨水顺着脸颊流下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三年来的努力，就这样付诸东流。宁远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，不知不觉来到一家名为“墨痕“的旧书店前。这家店他经常路过，却从未进去过。

或许是命运的指引，他推开了那扇斑驳的木门。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，店内温暖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，与外界的阴冷形成鲜明对比。

“欢迎光临。“一个轻柔的女声从书架后传来。

宁他循声望去，看见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女子正站在梯子上整理高处的书籍。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，黑发如瀑，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。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——深邃如墨，却又闪烁着奇异的光芒。

女子轻盈地从梯子上下来，走到他面前：“需要帮忙找什么书吗？“

“不，我只是...随便看看。“他尴尬地抱着纸箱，雨水从箱底滴落在地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