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启之的指节互相轻轻摩擦着,轻轻扯动嘴角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。
反而像一层冰霜凝结在脸上,带着一股子看透一切又无能为力的嫉妒。
“你倒是对她上心!”
“可你凭什么觉得本王会因为你,饶过一个贱婢?”
姜昭宁双膝在冰冷的地面上挪动,刺骨的痛感顺着膝盖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她抓住萧启之垂落的衣角,那布料名贵而冰冷。
“王爷,雪莹绝对不会是小偷,她不会偷沈姑娘的镯子。”
“雪莹一心只想好好伺候王爷,等到了日子就放出去。”
她的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。
“她那么向往王府外的日子,怎么会因为一个镯子而打断她的人生呢?”
“王爷,求王爷高抬贵手。”
萧启之猛地向后退了两步,毫不留情地将衣角从她手中扯出。
姜昭宁本就力竭,身体失去支撑,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他脸上闪过一抹极快的惊慌,但那情绪刚一浮现,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。
他面上的神情恢复了湖水般的死寂,反问:“那你呢?”
“什……什么?”
“你是不是也向往着王府外的日子,恨不得离开本王!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高,情绪如失控的野马。
他猛地蹲下身,一把攥住她的手臂,将她半提起来。
“说!是不是想离开王府?”
姜昭宁自嘲地摇了摇头,“我没有。”
王府是囚笼,是天罗地网,岂是她说离开就能离开的?
何况,她母亲还在岭南之地,命脉就攥在萧启之的手中。
她除了乖乖在这王府之中受苦,哪里还能有其他的出路。
她挣开他的手,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,再次伸手,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“王爷,雪莹伺候你十年了,你难道不清楚她的为人吗?”
萧启之这一次没有退开,任由她的手指攥紧自己的衣角。
他眼里闪过深思,最终归于一片沉寂。
“本王自然知道她没有偷镯子。”
姜昭宁眼里写满了诧异,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那王爷又为何要冤枉她?”
萧启之抬眼看向天空,天色灰蒙蒙的,像一块沉重的铅板压在心头。
冷风钻进骨头缝里,带起一阵战栗。
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姜昭宁,她衣衫单薄,一双脚趾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发紫。
他眼中的温度一点点褪去,变得比这冬日的天色还要冷。
“你不是喜欢做低贱之人吗?本王想要让你看看,低贱之人是如何身不由己。”
“身不由己。”
姜昭宁几乎是喃喃自语,重复着这四个字。
从姜府败落开始,又有哪件事情能由得她自己?
她忽然笑了,那笑声干涩又刺耳。
“真可笑,莫非王爷觉得当你的通房就高贵了?”
萧启之的脸瞬间黑沉下来,猛地伸手,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。
他的指骨收紧,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质问:“低贱之人难道还想当王妃不成?”
窒息感传来,姜昭宁的脸涨得通红。
但她的嘴角却向上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,那不是笑,而是一种极致的嘲弄。
“我自是不配。”